(按:再一次投稿予網上媒體遭到拒絕刊登,頓覺網上媒體在壓力之下對不同聲音可能施以極為兇猛的審查控制意見表達。希望各位看完此文,不妨向身邊的人分享。激發更多人思考,其實已經可以為香港帶來一點的幫助!)
我相信在今日的香港,不少支持建立民主政制的人士對於佔領中環行動抱有莫大的期待。的確,自佔中行動發起以來,大家對佔中都有無窮的幻想。不少人或希望借佔中去向當權者施壓,迫使當權者為了顧全大局,向香港釋放權利讓我們建立真正的民主政制。
但到了今天,我覺得是時候面對現實了!佔中一事,到底在活動遲遲未舉行甚至未落實的情況之下,還剩下多少影響力和戰鬥力?佔中行動本身,又有甚麼地方值得我們先了解然後針對現實再作盤算呢?
佔中行動的其中一個重大意義,正正在於希望通過借佔領中環這個香港的商業中心的行動,對當權者產生震懾力,令當權者在平衡各方面的利弊之下,同意讓佔中行動解散所需要的條件(跟據香港網絡大典就是:無論行動是否已付諸實行,一旦對手表明願意商討落實真普選的具體措施,行動即可結束,如對方違諾,行動可再次進行。)[1] ,確保在參與民眾的定下的共識下成功爭取2017年實行符合國際標準的特首普選。我覺得,佔中帶給當權者的震懾力可以大致分為三種,一為佔領本港商業經濟中心帶來對交通和經濟等各方面的影響所製造出的震懾力,二為大批市民作出公民抗命行為抗議香港政府(甚至中央人民政府)拒絕接受參與群眾所商討並且獲得最多參與人士所同意的政改方案這一種群眾行為對當權者的壓力,三為從參與行動的人數之多和剛才所提及佔領中環這種行為的實行對當權者產生的震懾力。而以上三種對於當權者的震懾力到底在佔中行動上能夠發揮到多少,皆與行動聚集群眾的速度和行動本身規模成正比(試想想,聚集群眾速度愈快,行動本身所做到佔領中環的範圍愈廣,對當權者而言自然震撼性愈大。當然,行動規模愈大,當權者的恐懼感也應該愈大。)。我認為,佔中行動愈發生在對手的意料之外的時間,規模愈超越當權者所能想像的,它對當權者的震懾力就能愈來愈大。但佔中行動直到今天,就算知道政府堅持自己一套的政改方案,拒絕和泛民政黨作任何談判,也遲遲未落實何時出手,甚至連大約的時機都未把握到,作為民眾看到的只是一切還在策劃階段。
以上情況,其實只會令想全力防止此類事件變成國際新聞的當權者得益。因為看著行動的緩慢發展,他們絕對有空間,有時間,有方法去作出武力上的準備(沒錯是實際的武力),心理上如何面對所謂從行動而生的政治壓力,甚至從戰略上如何反守為攻向泛民政黨開炮。就算我假設現在不欲和泛民政黨談判的當權者們如何的輕視佔中的成效,他們都起碼對於佔中和類似的公民抗命行動有所防範並且在民間已經有一定的反宣傳指公民抗命違反法律呼籲群眾不參與佔中行動。佔中活動如果在未來想進行,一定會遇上更多的困難,而且對當權者而言也已經是不需如未曾見過般畏懼的公民抗命行動。可以說,事情現在如當初預測般曝光了,但當權者也因為事情曝光而有所防範,令佔中成為一場明顯的硬鬥硬。佔中失去了其不可預測性,也自然失去了一部分它能對當權者製造的震懾力,效果自然不能達到預想當中最理想的層面。
作為一個在現今可以說是標誌性的爭取民主行動,佔中行動可以說是對於香港爭取2017年實行符合國際標準的特首普選甚至是對未來任何爭取香港發展民主政制的活動都會具有極大的影響力。我對佔中行動的其中一項疑慮,正正在於行動本身的和平性質。到底一個如此重要,如此大型的爭取民主運動,卻由此至終堅持以和平方式進行,是最適當的方向嗎?看看中國近代的抗爭歷史,六四事件學生堅持和平抗爭結果遭到解放軍暴力清場做成人員傷亡,近代的藏獨和疆獨事件轉以暴力方式表達對政府的抗議,雖然造成不少無辜者受傷甚至失去生命,但也引起當權者對於藏獨疆獨此類偏遠地方要求獨立問題的高度關注。其實,無論是採取比較所謂和平理性還是比較激進的抗議手法,作為當權者的中央政府皆以高壓手法面對抗議活動,盡量把反對聲音壓制。
中央政府對抗議活動的處理手法其實值得我們留意。因為他們對反對聲音,對不滿聲音的應對方法,對於佔中運動應該採取甚麼的抗爭風格有莫大的參考作用(特別是當特殊情況出現,政府有感事態混亂要求中央政府協助)。而佔中這一種形式上比較和平,理性的抗爭手法,我認為並不適合用於向香港的當權者抗爭。剛才提及,中央人民政府無論面對的是和平抗爭還是暴力抗議都以高壓政策應對。他們為了鞏固自己的政權,對於異見者已經是採取不包容,不直接回應訴求的態度,以維持國家穩定做目標去驅趕異見者。因為他們掌握國家裡面幾乎所有大型的武力,他們更多依賴武力強行驅趕示威抗議的民眾,更加偏向用違法手段對待被捕人士。我相信,隨著香港政府近年來對於示威行動有愈來愈多的限制和打壓,加上真正的當權者在自己的土地上都對異見人士的強力打壓,佔中行動這種以和平方式達致公民抗命的抗爭活動只會更容易被當權者全面摧毀。
要明白,無論是現今的政府還是背後的真正當權者,他們對於反對聲音都具有極高敏感度,也對任何異見可以有極高的排斥性。他們會否由始至終會和民主派,和參與民眾講道理,始終還是未知之數。佔中行動的參與者不採取暴力應付執法者,卻不代表執法者不會以他們近年愈來愈常用的粗暴手法驅趕參與示威的群眾並解散示威活動。在我們不清楚執法者會否依法處事,內地當權者會否選擇干預香港政府執法而使用武力解散運動之時,佔中行動若依然採取和平抗爭的方針帶領參與群眾以和平方式佔領中環,則可能令很多手無寸鐵的參與者遇上全副武裝的執法者(還要可能在收到命令之下不依法律辦事),在毫無反抗能力的情況下遭當權者鎮壓。佔領中環如果依然堅持和平方針,本著和平抗爭的方式去帶領參與者,迫使一個開始會動用武力強行解散示威活動的當權者妥協,我相信行動會因為參與者不能採取適當武力防禦當權者的武力欺壓而很快遭到逮捕,令行動很難得到理想成果甚至可能甚麼都得不到!更何況,香港人的政治冷感是世界上少見的嚴重。佔領中環的道德號召目的,未必能令更多自己人站起來支持行動。一個很可能在進行當中,還未成氣候之時就因為無力抵抗當權者壓制而被解散的運動,這是幾十萬參與群眾想看到的結果嗎!
一個和平的佔中行動,除了令我擔憂行動所爭取到的成果會否因為活動的和平性質而從有變無外,也令我擔心活動對抗議人士的要求會否導致參與群眾的犧牲。眾所周知,香港傳統以來是一個政治冷感的都市,能夠召集到以十萬計的市民參與各個團體舉辦的抗議活動已經是相當難得。佔中行動自宣佈開始以來,一直吸引各方人士的注意,從各個傳媒的報道看甚至會以為香港正是全力為佔中作準備。佔領中環這個活動應該會吸引到香港大部份支持香港發展真正民主政制的熱心人士參與。試想想,當願意挺身而出的人當中有很大部份決定參與一項運動,而當權者對於活動有相當的防範和決心去盡量壓止活動,執法者有可能會因為要執行上級命令就以違法方式執行任務去逮捕以及對待已經被捕的示威者,活動卻依然堅持配合執法者的行動。那些熱心參與的人會不會成為活動之下的犧牲品?他們願意出來發聲卻不能對執法者做出任何反抗去捍衛自己所擁有的示威權。到最後當他們都一一接受法律制裁的時候,又有誰能接替他們再一次發聲?
直到今天,香港只有數十萬人願意出來為民主發聲,為爭取公義而努力。但如果佔中一下子用盡這幾十萬人之力,卻因為幾乎極端地堅信和平抗爭而令活動在當權者,管治者使出強力的打壓中宣佈失敗,就算只是令幾十萬民眾當中的一小部份受法律審判,都已經足以令很多民眾打退堂鼓。當我們依然尊重法律,當權者卻可能將法律用在我們身上以達到政治目的,我們犧牲的是參與者的信心甚至他們的人身安全。而更重要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結果,只會令當權者更加肆無忌憚地用自己的權力玩弄人民的理想。
黃子華在其棟篤笑《秋前算賬》中講過,在一段強弱懸殊一面倒的關係裡面,强的一方隨便弱的一方讓一次步,後果不堪想像。當我們的政府,甚至是遠在內陸看起來毫無關連的中央政府是對我們的未來有極強的操縱慾。我們有勇氣做出公民抗命的行為,他們就很可能已經視我們為敵人了。那麼要堅持我們的訴求,我們依然堅持用我們一貫的手段嗎?時代已經改變,當權者比起以前已經更加偏向使用暴力手法去驅散聚集一起的反對聲音(甚至可能在政府背後有擁有香港主權的政府下達命令)。他們已經不欲再和民主派作出任何讓步,只想用自己一早寫下的一套,用以往英人治港時的高壓式手法管理香港政制,否定任何改變的可能性,也可能為了堅持一套觀念而強行用更多武力去殺死每一隻「攔路虎」。如果我們一直堅持我們對抗爭的信念,漠視今日形勢的轉變乃至對手和自己的特點,那麼在這場俄羅斯輪盤上輸的,不但是對香港行政長官的產生辦法的決定權,更加是香港的未來。你可能覺得我是過份擔憂,認為我是過於激進。但是有一樣事實並不能推翻,就是我們的對手已經不再把普通的遊行示威當成一回事!歷史告訴我們,當權者面對任何反對聲音,他們都偏向以武力去解決這些聲音以營造穩定的假象。成功的革命,多以參與者的自我犧牲去換取書上記載了的理想結果。我想,沒有人希望群眾自願走出來用時間甚至生命去控訴當權者不仁之治的犧牲,到頭來連一個安慰獎也換不到吧!佔中已經是一場以參與者人數對抗頑固意志的抗爭。要令對方明白我們為了追求真正民主政制的決心,我們可能需要用更加頑固的手法進行抗爭。要喚醒一個不顧情義的政權不能單靠和平和愛,反而要展現到我們的力量,才能令政權在苦戰之中驚醒自己的錯失。
單靠和平抗爭,就能把飛機大炮汽車武力一一擊退嗎?談判可不是一場鬥有禮貌的遊戲!很多時候,抗爭除了出口,也需要出力,更需要參與者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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