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31日星期六

(台灣電影) 總舖師

很老實小弟作為一個香港人,對台灣電影的熟悉程度並不高。我第一部個人真真正正有記憶的台灣電影,是幾年前的海角七號,更加早的一些例如是悲情城市之類的優質台灣電影我還是從未看過(直到下筆時也是的)。一個連賽德克巴萊,或是悲情城市都沒看過的人,要一下子就能了解台灣電影其實並不容易(自卑心態作祟!不過也是事實啊!)。

大概是去年的八九月左右吧,作為糯米糰和馬念先粉絲的小弟,發現馬尿為總舖師寫了三八阿花吹喇叭,還把糯米糰其餘三人拉回來演奏了這一支聽起來相當有趣的歌曲。總舖師這個名字,從此就在我腦海裡建立起屬於它自己的一個小角落。

結果在這部戲在台上映了差不多一年之後,終於能把這部戲完整的看完一遍又一遍。我看完之後第一個感覺,就是這部電影野心還蠻大的!還好導演沒有把一切都搞亂,如果它的主要劇情一亂起來,電影就可能變得異常糟糕了!



總舖師片長接近兩個半小時,作為一部喜劇而言是非常罕見的一個長度。導演陳玉勳一直都是台灣影壇中比較獨特的一位,而他久休復出重投電影圈之後的第一部長片可是一個他非常熟悉,也一直是一個「易合格難高分」的劇種——喜劇(要讓人笑出聲不難,難在如何讓每一個觀眾都笑,還要是每一次再看都會笑啊!),題材上也挑選了飲食—— 一個人人都熟悉而且對電影而言有不少發揮空間的題材。總舖師的中心劇情,在於一個有著不平凡背景的小人物如何克服恐懼和不願意,繼承先人的角色成為總舖師。在這麼一個典型重新振作式的勵志故事的背後,總舖師又嘗試將人的經歷和食兩種看上去截然不同的東西嘗試去結合,又提及廚師對吃的執著,還有一小段嘗試讓觀眾了解台灣飲食文化中那種古早心及其存在的意義。要以喜劇包裝主角參加辦桌比賽重新找回她命中得要成為的角色的遭遇 ,又要將那些比較嚴肅的題材融入一個異常搞笑的故事裡面,更不能把電影的調子弄得前後左右不一,這對導演而言是一個極具挑戰性的任務。幸運的是,故事雖然相當多支節而長,而且有很多位置都不太直中紅心或者在推進上顯得合理(就例如水腳AB為了確保勝利也太勤勞了吧),但最起碼都不會讓觀眾在道理和笑話之中感覺混亂,失去了對電影的最基本興趣。電影對吃,對本土的辦桌文化對不同廚師本身對待煮食的態度的描述對食物的反思都不是非常深入,談不上是一部對飲食文化給予深度體會或是作出反思的電影。總舖師對不熟悉台灣飲食文化的觀眾而言,是一部像辦桌文化入門手冊的電影。而對於熟悉此類文化的觀眾,則可能是懷緬過去的辦桌文化和那一種古早心,重新體會寶島飲食的魅力。不過呢,對於像總舖師這樣的商業大片,如果您要求在內容上給予深度的話,相信您的要求難免看低了商業因素對電影的影響了。如果導演把故事寫的深奧一點,反映時代和文化的篇幅大一點,這部電影就應該不會以現在的方式出現了。總舖師在它本身的性質上,我相信是跟周星馳的食神比較相似,而不是其他比較認真嚴肅的電影例如是李安的飲食男女或是半搞笑半正經的當年新春賀歲片——金玉滿堂了。



總舖師的喜劇部份大多由一些小角色(而非主角們)帶領出,他們當中也有不少不錯的演出。就例如說假借單據去追討錢財最後卻甘願當水腳的水腳AB吧! 水腳AB在故事裡面只是小角色,在大場面裡面都只是主角的助手。但是在有他們演出的畫面上,水腳AB都是非常搶鏡,水腳B那種表面不願吃苦,實質上卻做事認真的的勤勞小人物性格非常突出。水腳A在自己需要付出勞力的那種又怕付出又想確保得到利益的心靈掙扎當中一舉一動變得相當的惹笑。另外,三隻召喚獸的演出也相當突出,三隻召喚獸除了代表大學生以外也代表某些台灣宅男(這是我猜的,如果不對請指正)。他們的招牌動作,說話的節奏和內容,三位角色本身的設計就像是一個全由宅男组成的特攝戰隊般,這就已經是一百分的爆笑。三隻召喚獸演繹出一份宅男少見的勇往直前精神確實讓人感動啊!除此以外,王啟旦這個角色也是相當搶鏡的。王啟旦這個小人物雖然平常還是一個老婆奴,但是到了關鍵時刻,他還是當了一回男子漢義助小婉師,拿出勇氣當了一回英雄人物。開初他那種服從老婆淫威之下又想打破老婆鎖下的枷鎖的表現,當了英雄的時候那一個自信滿滿的表情,這個角色真的不簡單。還有虎鼻師的看護露絲米呢,她身懷絕技卻一直隱藏實力,她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 這些小人物雖然出鏡不多,但在情節的推展上卻相當重要。不同小角色們的設計各有特色,組合起來就像是一個強大的應援團。他們的演出都十分突出奪目,在某程度上甚至蓋過主角們的演出。他們的閃爍是電影的一大亮點,絕對值得大家留意。



總舖師既然自稱為一部史詩式喜劇,當然以搞笑作為故事的主要風格。老實說,總舖師的喜劇部分是相當具周星馳本身的無厘頭風格,辦桌比賽部份更是將他在食神裡面所創作出來的搞笑方式幾乎一字不漏地搬過來再用一次。例如說料理醫生自創歌曲不時吟唱的怪癖跟星爺在賭俠中一大早就在鄉村小屋門外裡唱著逝去感情如何留得住有異曲同工之妙。又例如辦桌大賽中三 位評審在評審時候超越常理般誇張的反應,是跟食神裡面的家燕媽媽當比賽評審時候和當年食神內基哥吃了瀨尿牛丸之後的反應相當的相似。在近年有創意又能讓觀眾無不拍手稱好的喜劇難求的大環境下,將舊一輩的演出風格重新找人演繹一次,雖然並不創新但都不失為一個有效博得觀眾歡笑的辦法,特別是將經得起時間考驗的周星馳式無厘 頭風格重新玩一次。論創新程度這部戲一定是徹底的輸了如將這一個問題跟劇本混成一體來講,因為總舖師的劇本有點凌亂,想把很多東西都塞進電影裡面。這一種把想到的都塞進去的做法,其實可能抽乾了劇本對於喜劇這一個項目的原創性。你把創意放在如何好好地塞進去故事裡面而又不讓整個故事顯得雜亂無章東講講西講講的時候,就可能犧牲了在喜劇鋪排上的創意。所以,如果將這部戲看成台灣近年其中一部寄望能夠花大錢做出高質素的電影,這樣的失誤就真的不能接受。但如果只是把它當成一部普通的商業娛樂大片呢?那又不一定。因為這部戲穩穩妥妥地使用一條既定的成功方程式去製 造搞笑的效果,起碼能夠確保電影本身的商業收入,也可能借其名氣鼓勵到其他電影創作人去創作新的喜劇方程式。 總舖師是商業大片,而商業大片往往都很難兼顧藝術上有創新空間,所以這一個問題可以歸立為電影本身性質所致。



電影當中幾位主角的演出我們也當然要留意。要數小婉師,嘭風嫂跟葉如海三人之中表現最好的,我認為嘭風嫂這個角色表現的最好了。美秀姐的演出非常自然,帶一份喜劇感之中也極具吸引性,投手舉足都讓人不禁把目光放到她的演出上,再加上劇本中應該都有計算過的一些笑話,嘭風嫂這個角色有點讓身為絕對主角的小婉師有點黯然失色了。美秀姐的演出風格(單從這部電影來講)跟角色的設計相當貼近,所以美秀姐的演出也跟角色配搭得不錯。葉如海這個角色由楊佑寧演出,外型不錯的楊擔任葉如海這個角色還算稱職,演繹出一個性格稍微無厘頭的廚師。他本人本身那種看上去還算帥但是卻會無緣無故在街上唱著我的歌聲真好聽絕對給予觀眾蠻深的印象。在其他兩位主角在故事裡所佔的篇幅和演員的表演下,小婉師雖然是劇情的中心人物,但是劇本賦予這個角色的背景卻是略為簡單,也較少讓角色有機會發揮。所以夏于喬作為小婉師的表現在感情流露上不太深刻,比起其他兩位也是較為遜色。



 如果說電影的主角和主線都是小婉師,嘭風嫂跟葉如海的話,那麼鬼頭師,蒼蠅師跟憨人師可以說是另外一條故事線。其實單以這三位角色在電影裡面所透露的些微背景,他們三位本身就已經可以另寫一個故事。三位廚師的背景都相當神秘,當中我覺得最有趣的莫過於鬼頭師。鬼頭師在三位廚師中有的直接下筆點最多,但也是最有趣的。當憨人師很明顯是一位比較重感情,重緣分的凡人總鋪師,而蒼蠅師則以本身的廚藝實力成為一個北部有名聲,南部有出名的總舖師的時候,鬼頭師本身就是一個流氓變名廚的傳奇人物(他的經歷比其他兩位可能都更有趣),他在坐牢裡面的經歷和他創造出來的無怨無悔一菜的關聯更加是耐人尋味。他在電影中戲份不少,但是到最終都依然留作謎一樣的人物卻太明顯是像為電影前傳鋪路了,也令到鬼頭師這個人物到了最後還是變成了沒有結局的人。當鬼頭師是笑著離去的,那麼他當時心裡到底在想甚麼呢?他又到哪兒呢?電影未留下半點交代或者提示,就讓他離去了。這樣去交代他這個角色的結局,比起其他例如是虎鼻師的小角色顯得更加簡略,也讓作為普通觀眾如我的覺得,佔重要地位的他最後比起虎鼻師還真的更不起眼嗎?這樣的處理跟蒼蠅師在劇本中和小婉師之間的父女關係(在蒼蠅師未死之前)沒有得到深度拓展一樣,都是相當的可惜!他們或許在劇情中只是負責當對手或幫主角當教官的。但是當他們的身份是如此重要,而且戲份遠遠超出路人甲路人乙,如此重分量的他們也應該有一個簡短的交代。當每一個人都有一首屬於他的主題曲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屬於他的結局吧!



對我來說,總舖師其中一個最厲害的地方還是它的原創音樂和配樂。馬念先的原創歌曲頭幾句就已經能夠做出一種爆笑的感覺,讓歌曲有一陣台灣風味之餘又能將畫面表達的搞笑氣氛提升到一個新高度,三八阿花吹喇叭將吹喇叭這全世界人類都不敢在別人面前說出來的事情之一跟情歌拉在一起,真的是石破天驚!而金罵無ㄤ一曲又將嘭風嫂的搞怪性格推展到極,做出一種在電影中只有嘭風嫂才能做到的爆笑效果。老實說如果沒有金罵無ㄤ,嘭風嫂跳舞的場面就可能完全沒有那種搞怪的氣氛只剩下一堆奇怪的問號了。王希文這位年輕人為電影安排的的配樂除了當然他自己新寫的之外,又將一些以前的樂曲做了cover放到電影裡頭。王希文的作品十分成熟,曲風多變,cover的歌曲也選擇得當,配樂貼著畫面顯得順暢自然,淡然地讓電影的每一個人都有一首屬於他的主題曲,每一段時間也要有他的插曲這個概念得到充足的發揮。

宏觀一點去總結,總舖師這部電影的確不太創新, 也可能因為要把劇情上的雜亂鋪排得好一點而把片子拖得有點太長(特別是這樣一部劇情不太深入相關文化的電影)。大家看到陳玉勳這個名字,可能期待著又一部精彩而破格的電影吧!可這一次呢?我看你可能會有點失望了。但是總舖師啊,始終還是一部蠻有娛樂性也相當歡樂的台灣風味電影,演員們的落力演出也讓電影的趣味性上升了不少。如果不太著重電影背後想要表達的信息和所反映的一切,把這部電影拿上手去把空餘時間花光光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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